我爱你，度过了不眠的长夜*——《半身》文评
2015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白俄女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写过好几本关于苏联历史上各种苦难事件的书。不论是苏联卫国战争，还是阿富汗战争，是切尔诺贝利核灾难，还是苏联解体；在所有深重的苦难之中，在所有撕心裂肺的悲鸣或悄无声息的心碎之外，她一直都在倾尽全力地打捞爱情，叙述爱情，描绘爱情。
我想，那是因为，爱情是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里最后的救赎。她的书里不乏这样一种人——苦难之后他们不信鬼神，抛却信仰，但他们仍然相信爱情。在战火纷飞、经济崩溃、信仰坍塌、哀鸿遍野、骨肉分离、人命危浅的年代里，还有那些充满深情的东西，会成为现世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这个角度上，蝉总也许是和阿列克谢耶维奇很相似的。我喜欢看蝉总的文字，因为蝉总笔下的露普总是充满了深情。阿列克谢耶维奇在充满苦难的苏联历史里极力打捞爱情，而蝉总在俄普这两个历经沧桑的国家，在伊万和基尔这两个堪称悲情的人物身上极力打捞爱情。
人们总在问现世里究竟有没有幸福。其实古往今来应该有无数人回答过这个问题。普希金如是说：“世上没有幸福，但有自由和宁静。”
《半身》文末，露普相拥沉入湖底。何其自由，何其宁静。
一如好多个世纪之前他们初遇的时候，楚德湖上漂浮着寒冷而透彻的冰，冰下是深深的湖水，小骑士沉入湖水中，伊万把他拉了上来。那是缘分开始的地方，伊万热切的心动像热血洒落雪原，我想基尔伯特亦然。世间的绝大部分事情我认为都可以用“因缘际会”来形容，这件也不例外。
是伊万救赎了基尔伯特吗？还是基尔伯特救赎了伊万呢？这个句子我觉得只要单向地去说就都不对啊。牛顿第三定律说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么两个相爱的人无论是伤害也好还是救赎也好我想也一定是相互的吧。他们深爱彼此，所以相互救赎。
爱是日记里的文字，是战争时期化了名的秘密通信，是夏日里樱桃味的吻，是紧紧相拥的身躯，是紧贴的两颗心啊。
这样的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明不白，作为弟弟的路德维希不清楚，作为恶友的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也不知道……我想过于深切的情也许该是秘而不宣的，若是四处张扬人尽皆知的话，兴许就不再那么神圣了，兴许就不那样自由和宁静了。
人生有无数困境，无数痛苦，无数挣扎，无数不幸，无数漫漫长夜。这样深的爱，足以支撑露普彼此度过那些长夜；这样深情的文字，足以支撑着一个人度过这些苦难。
一如茨维塔耶娃写道：“我爱你，度过了不眠的长夜”*
最后非常感谢蝉总带来这样深情的文字，感谢所有参本人员带来这样精致的本子。
by乜薇染2019.8.13
*：来自茨维塔耶娃《献给勃洛克的诗》